程浩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在这里。
这所学校,从教学楼的布局到操场的每一棵树,都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。他自然而然地穿梭在熙熙攘攘(却又异常安静)的学生中间,走进自己的教室,找到自己的座位。周围的同学,他也觉得面熟,仿佛是多年的同窗。
他记得自己在这里已经上了很多很多节课。讲台上的老师,无论是教语文、数学还是别的什么,声音总是单调而缺乏起伏,像老旧的留声机在重复播放着磨损的唱片。程浩努力地想要听懂老师在讲什么,每一个字拆开来他都认识,但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无法破译的密码,仿佛他与那些知识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,看得见轮廓,却抓不住实质。他常常因此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沮丧,但这种情绪很快就会被一种更强大的麻木感所覆盖。
更奇怪的是,无论课堂上有多少学生,老师的目光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。当老师提问时,即使周围有很多同学举手(或者说,做出类似举手的僵硬动作),老师也常常会直接点他的名字。而他,因为根本没听懂,自然也回答不上来。每当这时,老师也不会批评他,只是用那双缺乏焦点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,然后又继续用那种毫无生气的声音讲下去。程浩也曾疑惑过为什么总是他,为什么其他同学似乎从不需要回答问题,但这种疑惑很快就会像投入水中的石子一样,激起一点涟涟便沉入水底,被这里日复一日的、仿佛永恒不变的“日常”所稀释。
没有饥饿,没有困倦,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,只是不断重复着上课、下课的循环。程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对劲,他就像一颗被精确安放在巨大机器中的齿轮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卡顿,却依然顺畅而麻木地运转着。他融入这里,就像鱼融入水一样自然,只是偶尔会感觉到水流的异样。
直到那天。
他因为某个已经记不清的原因——或许只是在走廊多停留了一会儿,又或许是无意识地偏离了既定的“轨道”——而“迟到”了。
他匆匆跑到教室门口,那扇冰冷的、泛着惨白光泽的白色木门紧闭着。他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老师那毫无起伏的讲课声。他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,抬手“咚咚咚”地敲了敲门。
几秒钟后,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。那个总是面无表情、眼神冰冷的女班主任,出现在门后,只露出了半张脸,阴影将她的表情切割得更加莫测。
“老师,对不起,我迟到了。”程浩低着头,准备习惯性地道歉,并希望能被允许进去。
然而,女班主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让他进去,也没有斥责他。她只是用那毫无波澜、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,静静地注视着他,然后平静地开口说道:“程浩,你已经进入名单调整的预备程序了。”
就是这句话,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,瞬间刺破了程浩一直以来麻木而“熟悉”的表象。他准备好的道歉和解释全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“名单调整的预备程序?”程浩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,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他的心上。他不知道这具体意味着什么,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危险。一种冰冷的恐惧感,如同毒蛇般从他脊椎升起,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一直以来那种虚假的“熟悉感”和“融入感”瞬间崩塌了。他猛然意识到,这个地方不对劲,非常不对劲!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。那些“熟悉”的场景和面孔,那些听不懂的课程,那个只关注他的老师,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陌生而扭曲,充满了不祥的意味。
他必须离开这里!立刻!马上!
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在他脑中燃烧起来。
女班主任说完那句话,似乎并没有等待他的反应,便要缓缓地关上那扇白色的门,将他彻底隔绝在外。
就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,几乎要被那股无形的压力彻底压垮时,他失魂落魄地转身,不再去看那扇即将关闭的白色门,而是想要逃离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走廊。他踏入了空寂而幽深的走廊,灯光昏暗,两侧的教室门都紧闭着,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在走廊前方不远处,一个头发很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,仿佛一直在等待着他。那背影明明陌生,却又透着一股无法抗拒的、深入骨髓的熟悉感。这种感觉非常强烈,强烈到程浩甚至没有去思考对方是谁,或者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他。
当程浩走近时,那个身影缓缓地转过身。昏暗的光线下,那张脸孔半隐在阴影中,看不真切,但程浩的心脏却莫名地漏跳了一拍。不是因为恐惧,也不是因为惊喜,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“连接感”。
对方的眼神平静无波,深深地看了程浩一眼。没有言语,没有手势,甚至没有明确的意念传递,但程浩就是知道——他应该跟着他/她。这种认知如同早已设定好的程序,不容置疑,也无需思考。他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,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程浩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动着,脚步自然而然地迈开,跟上了那个沉默的身影。他没有去想“他是谁”、“要去哪里”、“为什么”,只是觉得“跟着就对了”,这是一种源于直觉深处的笃定。
两人一前一后,穿过迷宫般曲折的走廊。不知不觉中,他们已经走出了那栋压抑的建筑。
一踏出建筑的门廊,一阵微风拂面而来,带着些许尘土和植物腐败的淡淡气味。天色有些昏暗,像是傍晚时分,云层很厚,透不下多少光亮。周围异常安静,不像刚才在“学校”里,总能感觉到一种属于众多“学生”的、无形的压力。现在,这种压力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旷的、近乎死寂的宁静。程浩深吸一口气,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,至少离开了那个让他感到窒息的课堂。
就在这时,他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。车身有些地方的漆已经剥落,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,棚布也打了好几个补丁。车夫是个戴着旧草帽的老大爷,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,他始终低着头,帽檐压得很低,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。程浩只是瞥了一眼,心想这么晚了还有拉活的,不容易。
领头的“熟悉身影”径直走向那辆三轮车,动作显得十分自然。他/她率先坐了上去,并再次回头看了程浩一眼,眼神依旧平静无波。
程浩见状,也跟着走了过去,自然而然地坐在了“熟悉身影”的旁边。这是一种奇怪的三轮车,车夫的位置在后面,乘客则坐在前面的一个类似于敞篷车厢的座位上。程浩和“熟悉身影”并排坐在前面,能感觉到老大爷在身后费力地蹬着车,每一次蹬踏都发出一阵轻微的“嘎吱”声。这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有些明显,但程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,旧车子发出点声响也正常。
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启动了。程浩没有回头,他的目光茫然地投向前方,或者干脆微微低着头,脑子里一团乱麻,只想着怎么才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,快点回家。他对三轮车驶过的路径、周围的景物几乎没有任何印象,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内心的焦虑和对回家之路的盘算上。
(就在三轮车驶出几米远,即将拐过一个弯,彻底离开那栋压抑建筑的视野范围时,在那栋建筑的门口,那个之前在教室门口拦住程浩的女班主任,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了。她静静地站在那里,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石像,幽幽地注视着三轮车离去的方向。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眼神中却凝聚着一股冰冷的、如同实质般的怨毒。
这时,在后面蹬车的老大爷,仿佛察觉到了什么,动作微微一顿。他缓缓地回过头,帽檐下的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了门口那个怨毒的身影。面对女老师那几乎要凝固空气的怨念,老大爷的嘴角却微微向上牵起,露出一个极淡、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沧桑和了然的笑容。他就那样平静地“笑看”了女老师一眼,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。
女老师的嘴角极不自然地向上勾起一抹极度冰冷而扭曲的弧度,她用一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、充满了怨毒的声音,对着三轮车消失的方向低语道:“哼,老东西……又来多管闲事……”
老大爷似乎完全没有将她那怨毒的表情和低语放在心上,只是平静地转回头,继续不紧不慢地蹬着三轮车。
随着女老师话音的落下,她的身影和她身后那扇紧闭的白色校门,以及整个教学楼的轮廓,都开始像水波一样剧烈地晃动起来,边缘迅速变得模糊、透明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现实中抹去,最终在昏黄的空气中彻底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片与周围环境并无二致的荒芜。)
三轮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。它穿过了死寂却又在视觉上“繁华”的城市街区,高楼林立,人车如织却悄无声息,如同上演着一场盛大的默剧。随后,又驶入了一条两旁长满一人多高苇子丛的幽深大路,黄昏的暮色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压抑的暗红色。对于这一切,程浩始终低着头,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,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景色的诡异变化,也没有感受到那令人不安的氛围。
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,希望这条路能快点到头,能让他找到一个可以打到车的地方。
前面蹬车的老大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焦急,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:“快到了,前面就是大路了。” 老大爷说话的时候,头也没有回。程浩听到这话,精神略微一振,总算有了点希望。
又行驶了一段路程——对于程浩来说,这段路程的长短和具体景象都是模糊的,因为他依然在盘算着如何回家——三轮车终于停在了一个更宽阔但依然荒凉的路口。周围笼罩在一种昏黄而压抑的暮色之中。老大爷沙哑地说:“到地方了,你在这里打车吧。”
程浩应了一声,独自下了三轮车。那个沉默的“熟悉身影”并没有动,依然静静地坐在车上。程浩此刻满心都是拦车的念头,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。
此刻,为了寻找出租车,他才抬起头,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。看到有几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,心中升起一丝希望,连忙伸出手,用力地挥舞着。
然而,没有一辆车为他停下。那些出租车,有的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径直驶过,有的则在靠近时,司机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古怪表情,然后迅速加速离开。
眼看着一辆辆车都无情地拒绝了他们,程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他只想快点回家。
就在这时,一直默默停在旁边的人力三轮车老大爷,平静地开口说道:“小伙子,这条路不让停车。”
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程浩心上。他立刻感到一阵发慌——如果这里不能停车,那他怎么回家?难道要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吗?一种无助和恐慌感迅速攫住了他。他并没有去深究为什么这条路不让停车,对于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来说,某些路段因为交通管制或是有监控而不允许停车,是再正常不过的常识了。他此刻的全部注意力,都集中在“回不了家”这个可怕的可能性上。
(老大爷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微笑,微微侧过头,用一种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、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语补充道:“……毕竟,谁又敢停下来,载上一个‘活人’呢?更何况,那‘活人’身边,刚才还‘坐’着一个‘影子’,沾着‘那边’洗不掉的气息……”)
程浩正因为“回不了家”而感到心慌意乱,不知所措。
就在这时,老大爷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沙哑和平静:“小伙子,别急。上车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这句话对程浩来说,简直如同天降甘霖,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和恐慌。“真的吗?太好了!谢谢您,大爷!”程浩几乎是喜出望外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他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因为这句话而重新亮了起来,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终于可以回家这个巨大的好消息上,之前的焦虑和无助一扫而空。他连忙点头,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向三轮车,甚至没有丝毫念头去顾及那个一直沉默的“熟悉身影”此刻在做什么,或者有什么反应。他只想立刻坐上这辆能带他离开这里的车。
程浩迅速爬上了人力三轮车。可当他坐稳,下意识地想对车上(或者说,他以为还在车上)的那个“熟悉身影”说声“太好了,我们可以回家了”或者类似的表示喜悦的话时,却发现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!那个一直沉默的“熟悉身影”,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,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!
程浩微微一愣,心中闪过一丝短暂的疑惑:“咦?人呢?” 但此刻,回家的渴望像一股强大的洪流,瞬间淹没了这点小小的疑问。他并没有多想,也许对方有别的事情先走了,或者本来就不需要坐车。现在最重要的是,他终于可以回家了!他只是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,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前方,以及老大爷即将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行动上。
三轮车再次晃晃悠悠地启动了。这一次,程浩感觉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,越来越不真实……
程浩猛地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,冷汗浸湿了额发。窗外天光微亮,一切都那么熟悉而真实。他大口喘着气,努力想把那段清晰得可怕的经历从脑海中驱逐出去。
母亲推开房门,见他醒了,松了口气,随即又带着一丝责备:“程浩,你可算醒了!你都旷了好几天课了,班主任电话都打到家里好几次了,说你人影都见不着。你到底去哪了?”
“我……我一直在上学啊!”程浩急切地辩解,试图描述那所诡异的学校,那个“名单调整程序”,以及那个带他出来的熟悉身影。
父母听得面面相觑,都觉得他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,出现了幻觉。为了让他安心,也为了打消他那“荒诞”的念头,父亲决定带他去他所说的那片荒地看看。
结果自然是空空如也,只有一片待建的荒芜。
回到家,程浩依然无法释怀。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他努力地回忆着,拼凑着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。终于,一个名字从他记忆深处浮现出来——李明!是他初中时的同学李明!
他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莫名的心慌,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问道:“妈,你还记得我初中同学李明吗?就那个……头发有点长,平时不太爱说话的那个。”
母亲的动作顿了一下,擦了擦手,转过身,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惋惜的神色:“李明?你小子怎么突然问起他了?你忘了吗?他……他初中那会儿,不是跟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玩,结果出了车祸,当场就……唉,那么好的孩子,可惜了。”
“轰——”程浩的脑袋像被炸开了一样,瞬间一片空白。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脸色惨白如纸。
母亲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,连忙扶住他:“浩浩,你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程浩摇着头,说不出话。他强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,锁上了门。
他瘫坐在地上,脑海中一片混乱。母亲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:“……出车祸死了……当场就……”
李明……死了?初中就死了?那……那他在那个“学校”遇到的,在走廊里等着他,带他坐上三轮车的李明,又是谁?不!不可能是什么看错了,或者记错了!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,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,绝对是李明!
程浩猛地打了个寒颤。他回想起经历中的每一个细节:李明那平静到空洞的眼神,沉默的引领,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气息,以及最后在三轮车上那悄无声息的、凭空般的消失……之前所有被他忽略的、无法解释的诡异细节,此刻都因为“李明已逝”这个残酷的事实,而被赋予了唯一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。他不是“自己悄悄走了”,也不是“有别的急事”。他根本就不是一个“活人”!
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入程浩的脑海,让他瞬间遍体生寒,但紧接着,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巨大悲伤和不可思议的感动的情绪,开始在他心中翻涌。
在最初的震惊和恐惧(这份恐惧更多的是对超自然现象的本能敬畏,以及对李明“归来”方式的难以置信)过后,程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不是在做梦——不,那种真实感绝不是简单的所谓“梦境”可以解释的。他确实去过那个压抑的“学校”,也确实“再次”遇到了李明。
他拿起那张泛黄的初中毕业照,照片上,李明和几个同样在车祸中罹难的同学笑得那么灿烂。看着他们的笑脸,一个念头如同拨云见日般,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:
“是他,真的是李明。” 程浩低声说,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,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确信。“还有他们……一定是他们不忍心看我被困在那个地方,所以,李明才会以这种方式……回来‘带’我出来。”
他不再去纠结这是否符合科学,也不再去思考这究竟是如何发生的。作为一名高中生,他或许还无法完全理解生死的奥秘,但他此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,那不是幻觉,也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安慰。那是真实的、来自彼岸的援手。
那个“名单调整的预备程序”——如果不是李明及时出现,他是不是就会永远地迷失在那个绝望的虚无之中?
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,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。这不是悲伤的泪,而是混杂着感激、庆幸以及对那份跨越生死情谊的深深敬畏。
他明白了,那所“不存在的学校”或许是他内心压力和迷茫的某种投射,但更可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、能够困住心灵的“异度空间”。而李明,和他那些早逝的伙伴们,用他们的方式,进行了最不可思议的守护。
(与此同时,程浩的父亲因为担心儿子,私下联系了在公安局工作的老同学,拜托他查一下那片荒地以前到底是什么地方。几天后,电话打来,父亲听着电话那头凝重的声音,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。老同学告诉他,那片荒地,几十年前确实是一所学校的旧址,后来发生了一场原因不明的特大火灾,烧死了包括校长、多名老师和大量学生在内的上百人。从此以后,那里就彻底荒废了,民间也一直有些不好的传闻……父亲挂了电话,与妻子对视一眼,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。他们决定,这个秘密,永远不能让程浩知道。)
程浩擦干眼泪,走到窗前,推开窗户。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,带着生命的气息。他深吸一口气,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。
他知道,这段经历将永远成为他生命中最深刻的秘密。他不会轻易向人诉说,因为这超越了世俗的理解。但他会永远铭记这份来自彼岸的温暖和守护。
“谢谢你,李明。”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,“谢谢你们。我会好好活下去,带着你们的份一起。”
从此以后,每当遇到困难和迷茫,他都会想起那个沉默的背影,想起那份超越生死的守护,心中便会重新燃起力量。他明白了生命的重量,也懂得了珍惜每一个当下。夕阳的余晖洒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,投下长长的、诡异的影子,而在不远处的城市灯火中,一个新的故事,正在开始。
(完)
插图
AI生成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。